2017年4月15日，由四川大学历史文化学院考古学系主办的“历史考古青年沙龙（第五期）”在四川成都举行，来自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吉林大学、四川大学、西南民族大学、四川美术学院、成都大学、安徽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安徽省文物鉴定站、洛阳市文物考古研究院、成都市文物考古研究所、成都博物院、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等高校与科研机构的学者、师生共60余人参加了本次活动。

       本期沙龙主题为“观故于新：历史时期考古新发现与研究”，旨在对近年来历史时期考古中的一些重要新发现及其带来的新问题进行讨论，并试图创建合作和创新研究的机制。本期沙龙延续此前的方式，五位学者先做专题报告，在场师生紧接着围绕报告内容展开讨论。活动分为上午、下午两个半场，共持续约7个小时，沙龙由四川大学历史文化学院赵德云老师主持。

 

沙龙海报

 

       活动一开始，王煜老师首先就本期沙龙主题进行了介绍和说明，他将本次沙龙的主旨概括为四个词：多元、分享、合作、共赢，它们彼此间存在递进和互联的关系。认为随着考古学科的壮大和进步，学科研究呈现出多元化，在此基础上进行分享、共享符合这一时代的总体潮流。随着研究的多元化和研究基础的共享，合作研究的机制也将更加突出，使得考古发掘、报告和研究、发表都更加深入，各方面都有受益，最终达到共赢。接着他以安徽省考古研究所与四川大学将就“天子坟”东吴墓葬进行深入合作研究的计划为例，认为这种共享与合作有利于研究的多元化和深入，也有助于培养青年人才，达到共赢。最后王煜老师希望在学界的共同努力下，能够在共享时代的背景中迈出考古学发展的新的一步。

 

霍巍

 

王煜

       随后，四川大学历史文化学院院长霍巍教授以“连续与破裂”为题发表了简短的演讲，提出了关于考古新发现与研究的几点思考，与青年学者们分享。他指出“十大考古发现”无疑都具有代表性，我们应该对入选者表示祝贺。但是对很多没有当选甚至没有入围的众多考古发现而言也并不紧要，因为怎么去认定考古发现的重大或者重要，它的价值和意义涉及到不同的标准，也有不同的取向和考虑，最终的意义只有通过考古研究来显现。随后，他特别强调今天我们已经进入了一个全民关注考古发现的时代，它有着相当大的正面意义和积极意义，因为它提供了我们的民族自豪感和文化自信心，也带来了一些经济和社会、文化发展的效益。但是，学术界和学者应该保持一个冷静和清新的头脑，绝不要陷入重发现、轻研究的误区里面。紧接着，霍巍老师提出连续体和断裂体之间的衔接的问题。他认为人类社会走过的历程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连续体，但是任何考古发现，都是断裂体，在断裂体和这个连续体之间去寻求支撑点和连接点，这就是我们要做的研究工作。最后，霍巍老师向各位与会的嘉宾表示了感谢。

 

洪石

  

海昏侯墓出土的马蹄金、麟趾金与金饼

 

       上午首先由来自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的洪石老师作题为“秦汉考古新发现与研究”的主题报告，她主要谈了最近十年“六大考古发现”中的秦汉考古新发现项目。首先，洪石老师简要介绍了所谓的“六大”即“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学论坛·年度中国考古新发现”的情况。指出“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学论坛”创始于2002年，是由中国社会科学院主办，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考古杂志社承办的新世纪中国考古学术讲坛，是中国最新考古信息的交流平台、重大考古发现的展示舞台和考古新进展的学术讲台，旨在促进学术交流，推动新世纪中国考古事业的繁荣与发展。随后，洪石老师重点介绍了最近十年“六大” 中的九项秦汉考古新发现项目，并介绍了各位专家学者对于项目的点评和初步研究。这些项目分为陵墓和遗址两个部分，包括南昌西汉海昏侯墓、云南祥云大波那墓地、西安秦始皇帝陵、成都天回镇老官山汉墓、江苏盱眙大云山汉墓、山东定陶灵圣湖汉墓、河南安阳西高穴曹操高陵、河南永城芒砀山汉代礼制建筑基址和西安汉长安城北渭桥遗址。最后，洪石老师对于最近十年秦汉考古新发现的特点及意义大致做出以下五点总结。第一，秦汉考古新发现有“大小年”之分，“大丰收”之年有3项入选“六大”（2013年），但也有5个年度1项也没有。第二，秦汉考古的重大新发现集中于高等级的陵墓类，有7项；遗址类只有2项，一个是礼制建筑，一个是渭桥。可见，汉代的城市和聚落考古目前来说要相对薄弱些。第三，这些考古新发现内涵十分丰富，为很多方面的研究提供了新资料，可以证史、补史、改史。第四，在考古发掘工作中越来越重视多种科技手段的运用、实验室考古和文物保护及展示。第五，在考古发掘工作中越来越重视公众考古，与公众分享考古成果。

随后，与会学者分别从不同角度提出自己的看法并展开讨论。

       霍巍老师关注到大云山汉墓出土的凸瓣纹银器，提出它的产地问题，洪老师认为应属于舶来品。李映福老师注意到海昏侯墓中的蒸酒器，提出了酒类制作工艺的问题，洪石老师认为目前学界对于这件器物的用途存在争议，值得认真的研究，新发现带给了我们许多新的问题。

       王煜老师注意到定陶灵圣湖汉墓中宏大精致的“黄肠题凑”结构却可能没有真正使用的问题，结合史料记载，提到西汉晚期混乱的政治状况，尤其是皇室权力的激烈争夺，认为刘庆柱先生在点评中提出的观点十分值得重视。之后他提到成都老官山汉墓出土的漆器精美程度不高和成都作为汉代漆器生产最高水平的产地之间的矛盾。洪石老师认为蜀郡制作的漆器级别最高，使用者需要很高的等级，并且老官山汉墓年代偏早，属于西汉初期。洪石老师希望今后对于漆器作坊的发现与研究需要进一步的关注。

此外，四川大学的三位同学对于秦汉墓葬观念演变、墓主判定和外来文化交流等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叶润清

 

“天子坟”东吴墓出土的金质持节羽人

       此后，来自安徽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安徽省文物鉴定站的叶润清老师以安徽当涂“天子坟”孙吴墓考古发掘与初步研究为主题发表专题报告。首先，叶老师对于墓葬的名称的来源、发掘时间、发掘原因、发掘面积和发掘单位等情况作了简要介绍。之后，他从史籍材料出发介绍了当涂的历史沿革，认为“天子坟”高等级孙吴墓在该地区的发现，与当涂在孙吴时期重要的政治地位、高度发达的经济、优越的自然环境、独特的军事地理位置和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密不可分。接着，叶老师就墓葬形制做了说明，该墓为前、后室四隅券进式穹窿顶结构砖室墓。 按照墓葬营建的先后顺序，将该墓划分为墓坑、墓室、填土、封土四个部分。他对墓葬出土器物做了简单介绍，该墓共出土器物181件（套），其中在唐代盗洞（D4）底部出土87件（套）。按质地分共有10种：金、银、铜、铁、陶、瓷、石、琉璃、玻璃、漆器；按功能分共有9大类：漆木器装饰件、车马器构件、神兽构件、女性饰品、兵器、日用品、佛像、俑、钱币。之后，叶老师对此墓葬提出了一些重要的认识，他通过与本地及南京、湖北、江西等地同时期的墓葬形制及随葬青瓷器、陶器比较，判断该墓年代为东吴晚期，且“永安三年(公元260年)”、“永安四年”纪年文字的发现，说明该墓建造年代应在永安四年或之后不长的时间内。他还从墓葬形制、规模、出土随葬品和墓葬选址等方面提出墓葬等级很高，墓主身份应为帝王一级，墓道的二次开挖也十分值得注意。随后，他结合大量的史料，从地望、身份等级和相关事迹等方面论证此墓葬墓主身份与吴景帝孙休和朱夫人多方面高度吻合。最后，叶老师介绍了关于此墓葬的相关保护和建设考古遗址公园的情况。

       随后，与会学者分别从不同角度提出自己的看法并展开讨论。

       霍巍老师认为这个墓葬材料意义非常重大，提到了蒙文通先生的一句话：“观水有术，必观其澜”，认为其中的“观水”就是要善于在它的转折中看到这条河流的流动变化。他认为汉唐时期墓葬制度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变化点就是六朝当中的包括孙吴在内的这个初始阶段，这个阶段厘清以后就可以把这个转折点看得比较清楚，这个连续体当中有很多要素就丰满起来了。他还提出里面还有很多问题，涉及到比较细致的个案研究，比方说与早期道教、早期佛教相关因素的问题。他注意到该墓出土佛像后面带有小钩，可能是一个附属构建，不是一个主体形象，跟真正的佛教偶像崇拜之间还有距离。最后霍巍教授还联系到整个孙吴时期佛教在江左的发展这个大命题，认为这批东西的发现也给我们留下很多可以研究的空间，意义重大。

       赵俊杰老师关注到墓葬形制中的穹窿顶技术，认为墓室中的牛头对于穹窿顶起到了十分重要的支撑作用，应该不是用于盛放灯台，叶润清老师也十分赞同此点，并补充牛头也是财富和辟邪的象征。之后，赵老师提出墓葬中出土的一些金银饰品的定名需要进一步斟酌，可以参看其他同时期墓葬中随葬品的自名，认为这些饰物可能与早期佛教和道家关系不大。

赵德云老师对于墓葬建造时间的问题十分感兴趣，提出墓葬是否为生前预先建造。叶润清老师从纪年砖出发认为墓葬上限应为永安四年，是否为生前预设无法确定。霍巍老师对这一时期的陵墓建造工程问题提出了一些见解，提出建墓者会为墓葬专设窑厂，并且调配墓砖，赵德云老师提出汉代也存在这样的现象。

        在讨论中叶润清老师和王煜老师还达成了对于这个墓葬的材料在简报、个案研究、综合报告和系列研究等方面的共同合作意向，认为共同合作不仅能使墓葬的报告更加科学化和学术化，也能大力推动相关学术研究的深入开展和人才培养，是一个十分值得尝试的路径。

       此外，四川大学的几位同学对于“银质妙音鸟”、墓葬壕沟和墓葬信仰等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并与与会学者进行交流。

 

赵德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