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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镇豪:甲骨文字释读掇义
发布时间:2023-04-06

2022年11月22日下午14时整,由四川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四川大学古文字与先秦史研究中心主办的“古文字与先秦史名家讲坛”第一讲在四川大学望江校区文科楼420室线上线下同步举行,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研究员宋镇豪先生带来了一场题为《甲骨文字释读掇义》的学术讲座。讲座由四川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彭裕商教授主持,线上线下近三百人参与了讲座。

讲座正式开始之前,彭裕商教授对宋镇豪研究员的学术背景、学术成果进行了介绍。宋镇豪研究员对四川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四川大学古文字与先秦史研究中心的邀请表示感谢,并回忆了双方之前互相交流与学习的情况,向与会的各位老师同学致意。

讲座甫一开始,宋镇豪研究员提出甲骨文字考释如果仅局限于字形,是远远不够的,研究者要注意到甲骨文“成文”的特点,即通过全面整理相同及不同类组卜辞文例,确定相关字的词位、词性及语境。并据此进一步提出,同一语境下词位相同的不同字,其词性必相同,词义必相类,可由此并结合甲骨文字构形、金文、简帛文字以及传世文献等,使得一批同词位、词性、语境、词意的甲骨文字的释义得到集群性坐实。之后,宋镇豪研究员从此方法与视角出发,重点讲解了七群甲骨文字的释读。

第一部分中,宋镇豪研究员从1929年郭沫若先生的《释五十》谈起,提及学界已有的“甲骨文十的倍数均合书”的观点。并指出从郭沫若先生开始,苦于材料的缺失,一直没有找到甲骨文中的“九十”。宋镇豪研究员遍寻已有关于相关合文的甲骨文文例,指出甲骨文中凡言“品牵”多少者,必是十的倍数,从而确定了卜辞中由九与十两个部件合书的“九十”正形。

第二部分中,宋镇豪研究员重点讲解了以数字为序次的“羁”和“枼陮”。他首先指出,“羁”在卜辞文例之中都是按数目顺序编次的,通过对相同词位的不同字进行比较,参以其他学者的研究以及传世文献,可以考证得应是官方在道路交通中設置的寄止食宿的旅馆,相当于文献所谓“路室”或“候馆”,且每“羁”相距约五十里。宋镇豪研究员据此继续讲解了与“羁”相似且同样以数目编次的“枼陮”,指出其当是军事路守据点。更从细微处入手,提醒研究者关注细节,指出“枼陮”乃建于山丘或自然高地之上,立木栅或筑土堞,用以慎守交通路段;“羁”则有各类迎来送往的仪式行事,值得我们思考。

宋镇豪研究员在第三部分主要关注了一群词性为“时称”的甲骨文字,重点讲解了从叔从日、从人跽持烛形、从人从图片(主)从人跽形、从木从月等几个字,并对有关辞例进行了比照,提出这几个字应该都是殷商时期的“时称”,分别代表了不同的时间段。在此部分,宋镇豪研究员还结合自身的经历,提出甲骨文释字应该在前人观点的基础之上,大胆提出自己的意见,并且坚持自己正确的观点。

第四部分之中,宋镇豪老师以“丙申昃”为对照,同样采用词位与词性的相关理论,结合《说文》《广雅》《礼记》等传世文献,释读出了作为时称的“寤”字。并广征博引,再次讨论了董作宾、陈梦家诸先生对于殷商时期纪时法的观点,打破了原来“全夜不分”的论断,提出殷商时期实行的是一种不均匀的分段记时制。

第五、六、七部分之中,宋镇豪研究员继续使用相关的理论与方法,结合出土文物及图像资料,对甲骨文中的“墨刑”、一批乐器名以及一群祭歌名进行了考释。同时还提到,岛邦男先生《殷墟卜辞综类》书末附录有“通用·假借·同义用例”的内容,对甲骨文字释读或有较大启发。

宋镇豪研究员最后指出,当今甲骨文字研究面临着不少问题,研究呈现以道德良知坚守传统学术规则与任性率意自我拔高的两分趋势;甲骨文字考释有纯据构形而不屑于文例、词位、词性、语境、词意辨析,乃至有主张不据字形而望文生义附会当今的汉字者,研究难以形成共识,弊端明显,很难说水准较过去大有提高。当今需要提倡的研究精神或者说研究方法,应当是尊重前人学术成果,商量旧学,启迪新知。甲骨文学者要严守甲骨文考释的方法与戒律,把握甲骨文是早期“成文”记事遗产的固有特点,全面占有资料,结合词位、词性、语法、语境、语义、字理及字体部件构形分析,结合商周金文简帛文字及晚后汉字的流变,参证传世文献,旁搜远绍,钩沉文字与史的表里,征之殷商考古发现,由已知推未知,使得一批要素相同的甲骨文字释义得到集群性坐实。

讲解结束后,宋镇豪研究员回应了线上线下听众的提问,彭裕商教授代表四川大学历史文化学院以及线上线下的师友对宋镇豪研究员的讲解表达了感谢,并欢迎宋镇豪研究员到四川大学与师生线下交流。